阵阵腰封

写完该写的就离开

秘密森林cp同人之在你身边(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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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珍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张纸巾,时不时吸吸鼻子,这段时间工作过于密集,完全透支了她的体力,苦撑到这个时候终于中了奖。早上吃了两片缓解症状的感冒药,去警署的路上在便利店和咖啡三明治一起顺便买了口罩,吃完刚好赶得上反恐组车轮战的审讯。


结束审讯已经是晚上九点,汝珍从审讯室出来只觉得两膝酸软,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打电话给朴顺昌拜托他在黄始木家值班一晚。她必须得回自己家好好睡一觉回回血。


朴顺昌听她嗓音嘶哑,马上问道,“发烧吗?量体温了吗?我现在过去带你去医院吧?”


“没事,如果严重我自己会去的。”


“汝珍姐!”


“不跟你说了,睡了。”汝珍脑门贴了片退热贴,电话都没挂断就昏昏沉沉一头栽倒在床上。


黄始木站在卧室门口抿嘴思考,半晌,他取了外套边穿边走出来,“朴特警,麻烦你送我去中央警署。”


“哦,是。这么晚了您是有急事吗?”朴顺昌连忙站起来。


“嗯。”黄始木点了下头。


到了中央警署,黄始木对朴顺昌说,“整晚我都会在这里,朴特警抓捕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朴顺昌没想到竟然会这么走运,道谢之后连忙又拨通了汝珍的电话,一边打一边急匆匆地往外走,“汝珍姐! 黄部长在警署审讯嫌犯,我现在没事了,你还好吗?我现在过去找你吧……”


黄始木看着他走远,自己拿着文件打了个哈欠,走进了审讯室。


审理完第一个嫌犯,黄始木看了下表,刚过一点。他走出来掏出手机从通话记录里拨给了汝珍。


空旷走廊里嘟嘟嘟的等待声显得尤为漫长,“您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已为您转接语音信箱。”


只能按掉回去继续审理。


三点四十一分,汝珍的电话打了回来,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发烧糊涂,连基本的礼貌都顾不上了,“呀黄始木! 没事吧?你在哪儿?警署吗?安全吗?我刚刚才看到你的电话,发生什么了?你怎么能让朴顺昌走了呢! 有没有联系其他警卫人员?”


本来正想说话的黄始木被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打了个手势暂停审讯走出来靠在走廊墙上。


“我在中央警署,很安全。刚审理的时候有个问题想跟你确认一下。”


“嗯,你说--不过怎么非得这种时候,大检察院给你压力了?这么说来你不是连着两天没合眼了吗?”汝珍还在为他打抱不平。


“没事。你呢?”他趁机追问道。


“刚刚退烧了。明天应该就没事了。”


“朴特警呢?”他轻描淡写地“确认”会影响他审理的另一个问题。


“辣椒酱?他来送了一趟药,抱歉,我稀里糊涂就让他回去了。怎么你现在要去哪吗?我帮你联系张警官吧?”


“不是,那个,审理要继续了。”


“哦,嗯?不是说有问题要确认吗?”


“太多了。明天见面再说,睡吧。”明天见面这四个字说出口,黄始木觉得脑袋里一条越拧越紧的弦忽然反向松了几圈,倦意也随之涌上来。


汝珍还在退烧后的虚脱里,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向后倒在床上,头脑却一点点清晰起来。黄始木这一次这么拼,是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他的耳鸣不会又犯了吧。想到这个汝珍拿起手机发短信给朴顺昌:早上一定先送黄部长回家。


明明是在自己家,汝珍下半夜却睡得极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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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警在光州丽水当地警方的支援下,经过两天的特别行动,成功将南溪村的众爱教非法工厂和相关机构一举捣毁。解救了七八名被非法拘禁的受害者,查获了大量非法物资和宣传品。但由于众爱教会的联络都是单程单线,钟炯实一字不吐,他的上游组织还没得到突破。


组内会议上,汝珍盯着报告疑惑地翻了好几遍,专注的样子让黄始木忍不住发问:“韩警监,怎么了。”


“你看这里,还有这里,相当数量的物资都被他们秘密运到这两个无人岛上。我在想,如果这一次他们的隐蔽建筑不是在南溪村而是建在无人岛上,是不是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发现的可能?”


“您的意思是,怀疑某些无人岛上也有类似的设施吗?”江检插嘴道,“这可能吗?他们会做到这个地步吗?”


汝珍撅嘴敲着圆珠笔,她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毕竟只是依靠直觉的猜想。


“我们可以选几个类似位置的村庄,联系一下用无人机拍些照片。”成检建议道。


黄始木思考了一下,“先这么办吧。”


“会不会是大海捞针啊?”江检露出为难的神情。


“等等,”黄始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一大堆资料里翻出了几页自己先快速浏览了一遍递给江检,果然有南溪村的名字。


“从这几个地方查起吧。”黄始木说道。


“韩朝的填海计划?”江检纳闷地喃喃道。


汝珍马上一拍脑门反应过来,“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上次你喝……”她及时地刹住了车。


正是两个多月前在汝珍家喝酒的那一次,他们曾经谈到过李允范的填海项目,跟这次众爱事件会有什么相关联之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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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机两天后给出了答案。


“部长,我把照片都打出来了。”江检拿着一个文件袋急匆匆进门。


专案组的成员在他座位前聚拢,黄始木把A4纸在桌面上铺开,上面的图像引起一众哗然:众爱确实还有大量隐蔽资产,对地方的渗透程度和规模远超想象。


汝珍转头与黄始木对视,两人半天没说话,这些处理起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总之先去实地看看吧。”成检提议,“我刚好手边的工作都暂告一段落,这次让我跟部长一起去巨济岛这一带调查吧。”


黄始木想起汝珍最近一次闲聊时提起应该多给成检一些机会,一来她是新人本来就需要锻炼,二来成检的美貌也给她带来了充满恶意的流言:说她是“花瓶”,甚至质疑她进入专案组是攀上了谁的关系。江检也说过撞到不止一次她在茶水间抹眼泪。


“嗯。那明天一早出发。”黄始木放下照片回到自己的座位。


“我就不去了,”汝珍解释道,“还要去柳雪熙的学校见一个新证人。让朴特警同去吧。”


“好。”黄始木答应着没有抬头。


“那个,”朴顺昌显出为难地表情,“我一个人保护两位的话……有点……还是韩警监也一起吧。”


江检好意解围道:“如果是明天下午的话,我可以去见那个证人。”


成检隐而不发的一点小欣喜马上被扑灭了,黄始木望向韩警监的目光里明显带着有别于旁人的信任。朴顺昌就更别提了,金系长开玩笑说他是汝珍的忠犬八公。转念想到自己明明一身清白就更觉委屈,冷语道,“那还是劳烦韩警监大驾了,果然到处离了你都不行呢。”


汝珍被突如其来的醋意淋了一头,尴尬地笑了下没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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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汝珍和黄始木在机场与成检和辣椒酱汇合,都以为只是一般出差,成检如常穿了裙装,符合检察官身份的端庄款式。没想到大检察院安排了小飞机供他们调查使用,登玄梯的时候发动机的气流吹得裙裾飞扬,汝珍连忙上前一步侧身挡风,成检不好意思地低声道谢,昨天的小摩擦缓和了不少。


一小时后降落在巨济岛的军用机场,由当地的警方派出两位刑警协同陪同一起乘快艇前往各个小岛上调查。


青珊岛算是无人岛里相当大的一个,也是他们计划中主要的突破口。根据无人机的照片显示,这里极有可能藏有数量巨大的非法物资。不过显然当地的一老一小安李两位刑警却不怎么相信,尤其是看到来自首尔的专案组里一半是女人,另一位所谓的部长也是皮鞋锃亮西服笔挺,出现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汝珍对于基层警察的套路和偏见并不陌生,内心苦笑之余又多了几分警醒。


很顺利地找到了隐蔽工事的入口,一行人刚要进去,成检在无人机的实时画面上看到岛西的海岬上似乎有船停在岸边的苇草丛中。安刑警只瞥了一眼屏幕就断言那不过是艘废船。黄始木停下问道:“确定之前的照片上没有吗?”


“确定。”成检抢着答道。


“西边的海岬走过去要一个多小时呢,你们用无人机一直盯着不就得了,上头安排的时候可没说还需要搜岛啊……”资深的安刑警满腹牢骚。


“说得也是,不过朴特警你能不能跟这位李刑警就在周围巡视一圈,拜托二位了。”汝珍在黄始木开口怼人之前引开了炮火。


隐蔽工事修的很简陋,许多个小房间相互连通,初看起来像侏罗纪公园里废弃的仓库。但掀开遮盖的油布,露出的墙面却相当干净。安刑警边走边看边擦着头上的汗,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里绝对不简单。


房间太多了,余下四人分散开去,各自选了一个方向在透过百叶窗的一点微弱光线里摸索。很快他们就陆续发现装在箱子里的纸质宣传品,都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一点都没有受潮。


安刑警神色凝重连拆数包,黄始木不动声色地看着没有阻止。


“哼!我就知道,检察官您看这里。”安刑警从印刷品中翻出一个小包裹,他熟练地用手捻上去--是伪钞。


汝珍在笔记本上画出房间平面图。黄始木和安刑警继续开箱,成检清点数量报给汝珍,现场清单的制作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辣椒酱,是你们吗?”汝珍先停下笔问了一声。


“是。”辣椒酱走进来,“这里的东西可真不少啊。”


“我们刚刚还找到两包伪钞,你们有什么发现吗?”成检凑上去问道。


“附近的树丛有人活动的迹象,但没见着人影。后面好像还有个入口。”


“会是谁呢?”汝珍露出疑惑的神情,“如果只是附近的渔民的话也没什么,只怕……对了李刑警呢?”


“他说在外面吸完烟再进来。”


“那我们继续吧。”黄始木点头示意道。


辣椒酱也加入进来帮忙,汝珍看着笔记本上的图,又翻开手机里的照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她费力地连推带挪,清理出一人多高的空间,敲了敲墙面,里面显然是空的。安刑警拾起一根废木条砸上去,石膏板马上破了个洞。连着砸了几下,洞扩大到可以出入的程度,一个隐藏的房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辣椒酱和汝珍刚一前一后钻过墙上的大洞,就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似乎是李刑警的暴喝和汝珍的惊呼。有洞的墙面整个被什么庞然大物压塌,黄始木眼疾手快把愣在原地的成检护在身后,她刚刚站着的地方已经堆了半人多高的残骸。


韩警监?朴特警?黄始木感觉大事不妙。


成检捂着嘴巴的手颤抖起来,呼吸都带上了哭腔。


“抓住他了!”


是李刑警的声音,“你们俩还好吧?”


“没事,还活着……”汝珍回答得有一丝狼狈。黄始木大步流星跨过劈裂的半个墙,用手机照亮了房间的另一半。


“放开我! 你们这些狗杂种! 神会让你们都下地狱的! ” 虽有挣扎,但听得到手铐铮铮作响。


“老实点!”安刑警呵斥道。


陌生的声音来自被李刑警制服的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毫无疑问,他是众爱之家在当地的信徒,这里是他负责维护的基地。


“汝珍姐,你快点离开那儿,我要撑不住了!谁来帮帮忙!”


“马上!”汝珍膝盖之下被卡在倒塌的钢货架和墙面之间,正拼命清理出一条出路,而在她面前,朴顺昌凭一己之力顶着另一个方向的铁货架,脖颈上青筋凸起,马上就要到极限。


黄始木一个箭步上前搭上手,回头喊成检,“快帮她离开那里。”


约莫三十秒后汝珍脱身出来,黄始木和朴顺昌一起放手闪人,货架倒塌发出轰鸣,扬起尘土,伴随着嫌犯不绝于耳的声声诅咒。


“辣椒酱真是多亏了你! ”汝珍抓着辣椒酱的衣袖,嘴角是温柔的谢意,眼里有星星的光芒,“明明你离我也不近的,怎么会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朴顺昌不好意思地低头笑道,“还好来得及,汝珍姐,回去请我喝烧酒吧。”


成检也开口道,“谢谢你部长。刚刚我真是吓坏了……”


“这里似乎是个军火库。”黄始木说道,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密室这一边对外设置了更加隐蔽的单独出入口,李刑警就是跟着嫌犯从那里进来的,万幸的是在他动手前就控制住了局势,满屋的武器弹药才没派上用场,否则他们只怕要全军覆没在这青珊岛。


安刑警打电话呼叫了增援部队来清理现场,嫌犯被直接提到当地警署的专案组,下午四点开完会,黄始木一行圆满完成任务踏上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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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从机场开回首尔市区,成检和黄始木坐在后排,反复回味黄始木救她的一幕,心里泛起阵阵窃喜与得意。偷偷侧目,黄始木手肘支在车门上,歪着头没有任何表情。


沿街一连串的巨型广告牌上是最近炙手可热的女明星Chichi,细眼吊眉,厚嘴唇,高颧骨,快要溢出画面的丰满胸部和大腿。


“怎么到处都是她啊,”成检像是忘了黄始木平日里有多难相处,努力找了个话题,“我们还需要这样迎合欧美对亚洲的想象吗?或者说偏见?”


“我觉得她挺漂亮的啊,美也有各式各样的不是吗?”汝珍似乎刚睡醒,在副驾驶上伸了个懒腰。


“小麦色的皮肤是财富阶层夏天在海边度假的象征吧,黄检怎么看这种文化入侵呢?”成检有些卖弄地刻意转向黄始木。


“……嗯?哦,我在考虑案子的事。”黄始木回过神来,好像是因为自己长时间无意识地盯着车窗外才引起的讨论。


“我也觉得这类型没什么不好。人嘛,还是要活得真实,健康一点,无论男女。”朴顺昌插嘴道,跟汝珍不谋而合,两人目光击掌,十分默契。


成检正是多情反被无情恼,“女团里的姐妹情有能有几分真实?这种人表面上看着洒脱,心里还不知怎么相互嫉妒呢。”


“嫉妒倒不至于吧,”汝珍撇撇嘴,“别把女人总想得那么狭隘嘛。”


“韩警监就没有嫉妒过别的女人吗,我不信。”成检语气还在撒娇,眼神却变得冷淡起来。


“羡慕,大概有时候也会吧,因为替对方高兴。嫉妒嘛,倒真的没有。”汝珍回想了半天,得出这个结论。


“不可能,是人总有阴暗面,只是平时没人会主动表现罢了,韩警监这话说得可太轻巧了吧。”成检的嘲讽已经按捺不住。


汝珍却像早就料到似的毫不介意,“可能在我看来,嫉妒这件事,跟吃醋是一样的。看到谁比自己好,却不去努力,也不付诸行动。就像偷偷伸手去捉对方的缺点,等着对方摔倒。”汝珍一边讲一边回头学着鬼鬼祟祟的样子伸手演示,“这样自己也只能一直站在暗处吧。”


成检没防备地被她的语气动作引出笑意。黄始木和朴顺昌也各自支着耳朵在听,没有打断。


“本来为了赢过对方只要每天持之以恒的努力就好了,但为什么没那么做呢,因为嫉妒比较轻松啊。”汝珍微笑着总结道,“所以嫉妒其实算不得什么真正的阴暗面。”用手指在心脏附近划了一圈,“我嘛,阴暗面也好好地被保护在这里呢。”


“保护?”朴顺昌脱口而出问道。


“嗯。”她笑了一下,并不想多解释,回头却对上黄始木的目光。


只有保护好人性中的灰色地带,才不会因为受到诱惑或伤害而坠入真正的黑暗。


这样简单的道理,世人却多反其道而行。


“努力的话就一定能赢吗?”成检回忆自己在考试院苦读的日子,确实,什么都不做只是说两句风凉话轻松得多。


“反正不努力是肯定赢不了的。”朴顺昌插嘴道,从后视镜里看到成检慢慢垂下了目光。


“成检的话,一定没问题的。”汝珍肯定地说,“我可是听黄部长说大检察院的闵长官很赏识你前一段在特搜的表现,今天不也是你注意到有人登岛我们才有所防备逃过一劫。还有,那些流言蜚语啊别去理会,他们那才是在嫉妒你。”


“嫉妒的,原来是他们啊……所以他们是赢不了的,是吗?”成检心里忽然轻松多了,“韩警监,谢谢你这么说。”


“这有什么值得谢的,我们都还没谢你呢。”汝珍又摆出护花使者的姿态,“成检你家在哪里,先送你。”


送了成检,汝珍下车走到驾驶一边敲敲玻璃,“你开太久了,我来开吧,下一个送你。”


“汝珍姐你也很累了吧,要不今天我送部长,你回家休息一天吧。”朴顺昌建议道。


“不如让成检收留了黄部长,我们俩找个地方喝烧酒去吧,不是让我请客吗! ”汝珍抬高声音,笑容灿烂,跟朴顺昌换了位置。后座的人依旧靠在车门一边,心不在焉地抚着嘴唇,并没接话。


只是习惯性地从相反的角度想到,人的感情,似乎并不能完全靠努力就能赢得,也不是靠努力就能控制,反而……也会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他也是吗?


把朴顺昌也送到小区门口,汝珍顺便去便利店买了点东西,被卡到的腿还在疼,从外表也看不出伤到什么程度。看到她走路的姿态跟平时有些微不同,黄始木从后排坐到了驾驶位。


汝珍暗暗松了口气,一上车就仰倒在靠椅背上,“今天可真够呛,差一点命都没了。”


“嗯……”黄始木停顿了一下,“韩警监刚刚说的嫉妒,也有无法努力的例外。”


“哦?”汝珍没想到他还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考虑了一下,恍然道,“黄检你是在说自己?你的情况太特殊了,不具有普遍性不讨论。”


“……”黄始木好不容易忍住了白眼,也打消了继续说下去的念头--事实如此,毋须多言。


“我说黄检,……生气了?……你车开得快要超速了。”


“没有。”他否认,理由很现成,“你的腿还好吧?”


“回去看一下,应该不要紧。”是因为这个啊,汝珍心头一宽。


她拿着消毒酒精和纱布在洗手间里待了太久,黄始木坐在沙发上浏览了几张手机里的现场照片,不知不觉叹了口气放下手机。货架倒下时朴顺昌冲上去替她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几乎没有受伤,是值得庆幸的事。


“需要去医院吗?”等他察觉过来,自己已经站在客厅中间,对着门问话。


“不-需-要! ”汝珍推门出来,“小事一桩。 ”换了宽松的运动裤,依旧看不出她伤得如何。


裙子。


“韩警监不怎么穿裙子。”


“什么?”汝珍低头随手把挽了一小截的裤腿放下笑道,“确实是不怎么穿,在现场不方便。怎么了?”


“哦就,裙子也可以。”


“啊,是吗?”汝珍仍旧摸不着头脑,“像成检那样吗?


成检?她是穿裙子的吗?黄始木回想,从没注意过,但好像确实是。


“可能在你们地检还好,在强力班穿裙子等于脑门上印着:我是女人四个大字,上次收到口红都被他们一直取笑,在这些家伙面前,不逞强不行啊。”


“受伤了还是不要逞强,早点休息。”他的语气如冬夜落雪。


作为女人的韩汝珍,不会嫉妒的韩汝珍,逞强的韩汝珍,奇怪的组合。警察这份职业倒是真的很适合她,靠近她的人都会感觉得到,她守护着的从来不止是她一个人的脆弱。


“好的检察官,晚安啦!”


汝珍护着伤口以奇怪的姿势钻进睡袋,黄始木摸着眉梢走进卧室,最近和韩警的对话总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但明天一早又能看到她睡眼惺忪站在这里冲咖啡--他们还有许多个明天,想到这个心中古水无波的湖面镀上了一层夕阳。


有什么东西在遥远之处,壮丽而隐秘地燃烧着。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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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众爱的海上资产媒体又一次低调处理,只对非法致幻剂的查抄和地方封锁进行了报道,众爱两个字只字不提。黄始木问检察长,汝珍问反恐队长,得到的回答还是爆炸案尚未完全破获,不便将相关信息外泄。话虽如此,可是平日不让外泄的信息往往传得最快,这次媒体的态度令人起疑。黄始木想起了之前汇报时司法部长和内阁长官的反应。他们对众爱之家到底是什么身份,黄始木向上调查的权限已经到了顶点,然而最终的答案还留有太多的空白。


向下的调查则日趋明朗起来,成检和崔事务官从中国延边出差回来,事件的关键人物从元泰哲转到了柳雪熙。


柳雪熙其实并不是档案信息里柳宗奎和韩善姬的亲生女儿,而是他们在中国领养的孤儿,为了让柳雪熙有个无忧无虑的成长环境,是伪造了出生证明按亲生子女进行登记的。


而柳雪熙在中国孤儿院的记录里,亲生父亲罗弘直系家族和旁系都有精神病史。也是罗弘的暴力行为直接导致了夫妻两人的死亡。


然而柳雪熙还是继承了亲生母亲赵雪的美貌和罗弘的疯狂,十六岁时她跟随当时大她二十多岁的男朋友私奔,先是在香港,后来混到了巴黎美大当人体模特,在韩裔艺术圈里小有名气。她跟元泰哲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之前媒体的定位里柳雪熙是楚楚可怜的受害者,元泰哲介绍给汝珍的是独立有灵性的艺术家,学校里同事评价她是温婉善良的老师,但现在看来事情也许是另一个阴暗得让人难以接受的版本。


汝珍感到头痛的是,即使众爱之家受到如此重创,关于他们的首脑是谁,柳雪熙元泰哲怎么会加入众爱之家,上层组织在哪里还完全没个头绪。


一直狡兔三窟的赵言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却因为一起普普通通的酒店失窃案而暴露了行踪。汝珍把她的相关物品翻了个底儿掉,终于在一本手账的夹页里找到了决胜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一张紧急联络人名单和一个由菱形组成的图案。


从联络人名单不断深挖,几天后专案组大概掌握了众爱之家的三级成员组织,现有的人员,特性写了满满一白板:


目前看来众爱之家分三种教徒,最低一级是赤贫的边远村镇的暴民,汝珍他们能从南溪村侥幸逃出来,也算是亲身领教了一回集体无意识的恐怖,他们也没忘了当初的承诺。娜花被警方救出之后,跟父亲一起在釜山展开了新生活。


中间一级是赵言紫这样的各个行业的局内人,他们的资料管理更为保密,脱离教会就意味着失去一切既得利益。庞大的资金来源现在已经确认跟税金流失有重大联系。


最高一级又分两类人,掠食者和猎物。作为目标的猎物是各领域大企业财阀和高层官员,而掠食者不仅了解他们的黑幕,管理着黑幕,更重要的是不断地制造着新的黑幕,确保从上到下每个级别的每个人都无限忠于众爱的信仰。无论是金钱贿赂,性招待还是违法交易,无数陷阱编织成一张大网,猎物除了转变成掠食者之外没有别的出路。


可惜这个级别都使用数字代号作为称呼,还没有挖出任何一个确凿的身份信息。


万幸的是整理出的名单里并没有元泰哲和柳雪熙,汝珍想,也许他们只是被叫去画画的朋友,跟众爱教没有关系,现在也在躲风头吧。虽然这样安慰着自己,但没到真相大白,她心里丝毫不敢松懈。毕竟柳雪熙本身就是个危险人物。


因为每晚都要讨论案情,黄始木在家里装了一块透明书写板。汝珍试手在上面乱画一气,然而等她洗完了碗,一回头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汝珍不服气地晃着她的笔记本,很有些得意,“这个你就擦不掉了,黄检要不要也准备一本,破案真的很好用,图解思维,完全激发大脑潜力! ”


“赵言紫如果没有这个就不会被抓了。”黄始木还是一如既往地毒舌。


“那是因为立场不同,你看啊,我给你讲,这幅画是之前一个绑架案的时候我画的,喏,这个是失窃案……”


黄始木见她讲得兴致高昂只好接过来翻了几页,忽然翻到一只穿圆领t恤的熊,“这是什么?”


汝珍瞥了一眼连忙收回来笑道,“这个……随便画着玩的。”


黄始木若有所思,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摸了下口袋。


汝珍还要解释,金政本打来电话:“汝珍啊,看到邮件了吗,我在暗网上看到很多众爱之家的消息,碰巧看到你发来的菱形图案,有人说那是众爱之家新的联络记号。至于其他的暗语代表着什么还不知道,我收集了一下都发给你了。”


“好,我会追查下去,谢了。”汝珍把邮件转发给了技术组的同事。


“今天就到这里吧,”黄始木看她止不住的打哈欠,“一直睡沙发,没事吗。”


“部长大人是要把床让给我睡么?噢么,突然有人情味了?”汝珍笑道,“不用客气,我早习惯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好,那晚安。”黄始木回到卧室打开手机,把之前在酒店公寓拍的那张照片单独存了一个文件夹,想了想,又加了个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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